拼手速、拼網速，卻約不上。目前，國內九價HPV疫苗預約難困擾著不少適齡女性。一些人無奈找“黃牛”打疫苗，每針要付數百元中介費。為何自行預約一苗難求，“黃牛”卻能手握苗源牟取暴利？記者展開了調查。

找“黃牛”打疫苗

每針數百元中介費

撥打社區醫院的電話，關注各大公眾號放苗信息，這樣的“搶苗”日常持續了近半年，廣州市民吳曉還沒有打上九價HPV疫苗。當前國內九價HPV疫苗適用接種年齡為16至26周歲，臨近26周歲的吳曉心中焦急，通過微博尋找疫苗“黃牛”。在一堆中介小廣告中，吳曉添加了其中一個“黃牛”的微信。

付了每針300元的中介費，等待了一個月，吳曉在東莞某個社區醫院內打上了第一針。第二針預約的時間較長，接種地點也換成了順德。

據吳曉介紹，在“黃牛”組建的顧客群里，人數有近400人。“在搭乘順風車去順德的時候，同行拼車的女生也是去接種疫苗。”

2016年，HPV疫苗在我國獲批上市。國內目前主要有二價、四價、九價三種類型的疫苗。有研究表明，通過注射HPV減毒疫苗，可以起到預防宮頸癌的作用，價數越高，所預防的HPV型別越多。目前，預防型別最多的九價疫苗需求提升，“預約難”“一苗難求”的情況困擾著不少女性。

目前，國內大部分城市接種者可通過社區醫院、官方平臺預約，有的還探索了“搖號”預約方式。深圳市衛健委3月8日公布的數據顯示，深圳3月進行的2022年第3次九價HPV疫苗搖號共有527121人參與，21170人中簽，中簽率僅為4%。

為了早些打上九價疫苗，不少女性尋求“黃牛”高價加錢打。在廣州天河一社區醫院內，記者隨機采訪的四位前去接種疫苗的女性，都是通過“黃牛”進行預約的。“全家都上陣幫我預約，但不找‘黃牛’根本搶不到名額，再打不上我就要超齡了。”一位接種人對記者說。

技術代搶、內部渠道……

“黃牛”約苗手段多

記者在網絡平臺上搜索“HPV疫苗預約”，發現大量代約廣告，代約、代搶的費用從幾百元到幾千元不等。疫苗“黃牛”的業務涵蓋全國各大城市，一些“黃牛”聲稱“預約完一個星期內隨時打”。

自行預約“一苗難求”，“黃牛”如何能約苗成功？

記者調查發現，一些“黃牛”團隊通過技術代搶的方式提高約苗的成功率。吳曉告訴記者，在約苗的過程中，“黃牛”發送近期放苗的醫院信息，確認打針地點后，在自己的終端設備登錄吳曉的賬號，通過運行外掛編程軟件進行代搶。

今年1月，江西警方通報：南昌一名研究生劉某通過編寫計算機程序代碼，充當預約、代搶九價疫苗的“黃牛”，該程序代碼可以在醫院官網自動運行。劉某開價800元至1000元，在各大社交平臺發布有關疫苗“代搶”信息。劉某因涉嫌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罪已被采取刑事強制措施。

除了技術代搶外，一些“黃牛”自稱有醫院“合作渠道”進行預約。記者以消費者的身份在“黃牛”處下單后成功約苗，在接種前夕接到自稱“醫院工作人員”的電話，告知記者接種醫院的地址。記者通過搜索發現，在該社區醫院公眾號顯示的官方預約渠道，九價HPV疫苗庫存狀態顯示為“缺苗”，且無法預約。

在某婦幼保健院完成接種的王菲菲告訴記者，自己預約近一年沒打上針，但給“黃牛”繳費后第二天就約上了第一針。在接種現場，此前與自己線上對接的“黃牛”搖身一變成了“醫院工作人員”，協助王菲菲掛號后便回到了醫院接診處繼續工作。

此外，一些“黃牛”還私運港苗，與醫療機構的護士合作攬客。據接種港苗的陳嘉敏介紹，“黃牛”在確定接種時間后提供接種醫院護士的聯系方式，接種當天陳嘉敏到達指定醫院，護士拿著針劑幫其快速接種。“我的三針是在三家不同的醫院打的，整個過程都是偷偷摸摸的。”陳嘉敏說。

據了解，HPV疫苗有較嚴格的運輸溫度要求，這給私運港苗的有效性打上了問號。中山大學孫逸仙紀念醫院婦產科副教授姚婷婷表示，私運九價港苗難以判斷疫苗真假，有的可能無法起到預防作用，甚至會引發接種者過敏，存在較大風險。

專家呼吁加大懲罰力度

HPV“疫苗自由”還遠嗎？

廣州市律協醫藥與健康業務專業委員會主任周輝表示，近年來打擊互聯網犯罪的力度不斷加大，不少法院認定“黃牛”以非常規的手段構造網絡請求，破壞了公平的交易秩序，損害消費者利益，常見罪名包括提供侵入、非法控制計算機信息系統程序、工具罪等。

如果“黃牛”通過打點醫院工作人員搶購疫苗并轉手牟利，達到規定數額，則涉嫌行賄犯罪，被打點對象則涉嫌受賄罪或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。

專家認為，疫苗屬于生物藥品，若不規范管理，對人身安全會產生惡劣影響，應出臺相應法律法規提高對“黃牛”的懲罰力度。此外，只有加大供應量，解決“缺苗”“預約難”等問題，才能從根本上斬斷“黃牛”的灰色產業鏈。

姚婷婷表示，公眾需要改變對HPV疫苗的認知，雖然“價”越高保護的型別越多，但接種二價、四價疫苗已可以預防70%的宮頸癌，及時保護是第一步，建議適齡女性有什么疫苗就優先打什么疫苗，在完成HPV疫苗接種一年后，還可以繼續接種其他HPV疫苗。

據了解，全國多地逐步推進適齡女性HPV疫苗普遍接種策略，目前已有內蒙古鄂爾多斯、江蘇連云港、山東濟南、福建廈門等地啟動二價HPV疫苗免費或補貼接種計劃。（文中吳曉、王菲菲、陳嘉敏均為化名）

據新華社

專家支招

二價四價疫苗性價比更高 無需執著“九價護體”

目前，國內的HPV疫苗分為3種型號——二價、四價和九價，二價適用于9—45歲，可預防HPV16和18，這也是最容易引起宮頸癌的兩種病毒；四價適用于20—45歲，可以預防HPV16、18、11、6四種病毒；九價適用于16—26歲，可以預防HPV16、18、11、6、31、33、45、52、58九種病毒。因為九價疫苗相對預防的病毒種類更多，因此不少適齡女性更希望盡早接種九價疫苗。

目前我國HPV疫苗缺口較大。以九價為例，國家統計局早前數據顯示，九價HPV疫苗的適齡人群(16-26歲)約1.2億。而根據智飛生物公布的數據，2019年國內默沙東九價HPV疫苗的全年批簽發量為332.4萬支，2020年為506.6萬支。

近年來，隨著國內需求爆發，默沙東九價HPV疫苗在我國批簽發量增長迅速。根據中檢所數據，截至2021年上半年，我國九價HPV疫苗批簽發量約1109.7萬劑，較上年同期增長超過400%，不過相對于國內龐大需求群體而言，這一體量仍是杯水車薪。

不過，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朝陽醫院婦產科副主任醫師劉軍表示，其實不推薦盲目去追求接種九價疫苗，更推薦在適齡的時候盡早地接種疫苗。

劉軍介紹，接種二價和四價疫苗也能起到很好的預防效果，不建議為了增加保護范圍等待更高價數的疫苗，而錯過最佳預防時機。而且，已經接種二價、四價疫苗的女性，后續也可以接種九價。

北京和美婦兒醫院百子灣院區院長李紅霞則表示，HPV的16型和18型是引起宮頸癌的主要病毒，大概70%的宮頸癌都是由這兩種病毒的持續性感染所引起的，二價和四價基本上都能起到非常好的預防作用。

據每經新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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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PV疫苗只需打一次？ 不！仍是多劑次

現在正值全國腫瘤防治宣傳周，HPV疫苗關注熱度不減。就在近期，世衛組織發布消息稱：該組織日前召開了免疫戰略專家組會議，對單劑次人乳頭瘤病毒(HPV)疫苗接種的證據進行了審議，結論認為，單劑次HPV疫苗接種方案可以有效預防由HPV持續感染引起的宮頸癌，且與兩劑或三劑方案的效果相當。

對此，多位國內專家表示：由于證據有限，尚不能認為這是接種HPV疫苗的最佳實踐，還需要積累更多更全面的研究數據支持。在我國，HPV疫苗屬于非免疫規劃疫苗(二類疫苗)，接種劑次遵照我國批準說明書。

公開資料顯示，2021年，全球HPV疫苗銷售額合計約63億美元。截至目前，全球獲批上市的HPV疫苗共有5款，分別是葛蘭素史克的二價HPV疫苗、默沙東的四價HPV和九價HPV疫苗、萬泰生物的二價HPV疫苗和沃森生物的二價HPV疫苗，后兩家企業是中國企業。在我國，這五款疫苗均獲批上市。從獲批上市的HPV疫苗免疫程序來看，基本都采用兩劑或三劑接種，尚未有單劑接種的。從定價看，已上市的產品中，每劑價格均在300元以上，甚至有超過千元的。

中國優生科學協會專家魏麗惠教授表示，世衛組織免疫戰略專家組此次新建議是從全球可及性的角度出發，更經濟、更實用的建議。由于證據有限，尚不能認為這是接種HPV疫苗的最佳實踐，還需要積累更多更全面的研究數據支持。目前，我國仍然按照國家藥監局批準說明書里的接種方案，推薦三劑次的接種方案，國產二價疫苗在9-14歲接種二劑次的方案。

據廣州日報

名詞解釋

HPV疫苗

用于預防人乳頭瘤病毒（HPV）感染引起的宮頸癌。疫苗于2014年在美國獲批上市。

2016年，HPV疫苗在我國獲批上市。目前，國內主要有二價、四價、九價三種類型的疫苗，價數越高所預防的HPV型別越多。

臨床試驗顯示，接種九價HPV疫苗后可以產生良好的保護效果，可有效減少相應型別的HPV持續感染與宮頸、陰道、外生殖器的癌前病變，保護效力均可達到90%以上。

我國批準上市的九價HPV疫苗，其接種適應年齡范圍是16歲—26歲女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