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5歲時，顧江生做了一個千億夢，“世界有宜家，中國有顧家”。10年后，顧家家居(603816.SH)營收、市值雙千億。如今，這一夢想受到了嚴峻挑戰。
近期，顧家家居沈陽經銷商“跑路”一事引發廣泛關注，是對顧家家居經銷商模式的挑戰，更是其激進擴張后遺癥的顯現。
為了奔向千億目標，顧家家居實施了系列并購，推動公司資產、營收規模高速增長。目前來看，無論是營業收入還是市值，均與雙千億相距甚遠。
一個奇怪的現象是，一方面是顧家家居逐夢雙千億，另一方面，是公司實際控制人顧江生家族聲稱缺錢而瘋狂收割。
根據長江商報記者粗略統計，通過二級市場減持、協議轉讓、發交換債、分紅等多種途徑，顧江生家族花樣減持，已累計套現上百億。
經銷商跑路折射擴張后遺癥
經銷商“跑路”，給了以經銷商模式為主的顧家家居當頭一棒，其經銷商模式受到了挑戰。
近期，一則關于顧家家居沈陽經銷商“跑路”的消息在網上引發熱議，涉事門店涉及紅星美凱龍、領秀家居等多個商場，共8家門店，主要是“顧家工藝和顧家睡眠中心”系列。
9月21日，針對顧家家居沈陽經銷商跑路的消息，顧家家居回應稱，經銷商“跑路”屬實，但并非傳聞的沈陽經銷商全部跑路，門店全部關閉，實際只有一個經銷商出現問題。
據顧家家居公開回應的消息，出事經銷商為周丹丹，因存在未履行經銷合同約定義務，收取消費者貨款不向公司下單，不向消費者履行產品交付義務等行為，公司已于今年9月13日取消周丹丹顧家家居品牌產品的經銷權。
據稱，周丹丹收取消費者錢款而未向顧家家居下單，涉資或超2000萬元。目前，顧家家居正采取墊資措施解決。
半年報顯示，顧家家居采取“直營+特許經銷”的銷售模式，經銷收入占比較高。經銷商屬于公司體系之外。
近年來，顧家家居與經銷商通過股權進行捆綁。今年3月，公司發布部分經銷商增持公司股份計劃(二期)的公告，擬不低于1億元、不超過2億元進行增持。一個月后，增持計劃完成。
由此可見，經銷商在顧家家居的體系中地位非同一般。
在市場人士看來，經銷商出問題，與顧家家居激進擴張有關。
2016年10月，顧家家居登陸A股市場，時年43歲的顧江生豪氣頓生，顧家家居要挑戰行業標桿宜家集團，10年后的2026年，市值要超1000億元。
2018年，顧家家居營業收入達91.72億元，接近百億。顧江生又有一個目標，10年后的2028年，營業收入要達千億。
雙千億目標之下，來自美的集團的李東來掌舵，推動顧家家居大舉擴張。
2018年，是顧家家居并購的高峰。據不完全統計，當年，顧家家居發起了近十起品牌并購，包括收購德國頂級沙發品牌RolfBenz99.92%股權、澳大利亞出口和零售家具品牌NickScali13.63%股權、意大利高端沙發Natuzzi旗下納圖茲貿易(上海)有限公司51%股權、收購“床墊第一股”喜臨門、璽堡家居51%股權等。
如此瘋狂收購，顧家家居對標的似乎不是宜家，而是美的集團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2020年，顧江生因涉嫌內幕交易被立案調查，事涉喜臨門收購案。
這是激進擴張后遺癥的體現。類似的后遺癥遠不止于此。顧家家居曾以4.24億元收購璽堡家居，其在2020年虧損295萬元，營業收入和凈利潤均未達預期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2020年，顧家家居實現的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(簡稱凈利潤)8.45億元，同比下降27.19%，其主要原因，就是標的業績不達標，商譽減值4.9億元。
截至今年6月底，顧家家居賬面商譽3.43億元，包括上海納圖茲2.23億元、優先家居1.03億元等。
千億夢遙遠實控人套現百億
在逐夢千億的目標下，顧家家居通過收購等大舉擴張。如今，其距離千億夢還很遙遠。
根據披露，目前，顧家家居在國內軟體家具領域形成了首屈一指的行業地位。公司產品遠銷120余個國家和地區，擁有6000多家品牌專賣店，屬于國內軟體家居行業中門店數最多、覆蓋面最廣的龍頭，為全球超千萬家庭提供美好生活。
誠然，經過系列擴張布局，單純從經營業績數據上看，顧家家居確實還算不錯。
年報顯示，2021年，公司實現的營業收入為183.42億元，同比增長44.81%，凈利潤16.64億元，同比增長96.87%，堪稱亮麗。
然而，今年上半年，增速明顯放緩，其實現的營業收入、凈利潤分別為90.16億元、8.91億元，同比增長12.47%、15.32%。上年同期，營業收入、凈利潤的同比增速為64.89%、34.15%。對比發現，今年上半年，二者增速降了至少一半。
在業績增速大幅放緩的情形下，顧家家居邁向千億營收的步履變得沉重了。
市值方面，截至今年9月23日，顧家家居的市值為315.85億元，距離千億市值也很遙遠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近年來，除了部分經銷商通過二級市場增持顧家家居股票外，包括李東來在內的多名高管也多次增持，似乎是十分看好公司發展前景。
然而，經銷商、高管在不斷增持，作為實際控制人的顧江生家族，卻在不斷減持套現。
最為瘋狂的套現集中在2020年。
顧家家居控股股東為顧家集團，截至2019年底，直接持有顧家家居49.28%股份，顧江生持有顧家集團61.60%股權。顧江生父母顧玉華、王火仙持有TBHomeLimited100%股權，后者持有顧家家居26.33%股權。此外，顧家集團全資子公司寧波梅山保稅港區顧家投資管理有限公司(簡稱梅山顧家投資)持有顧家家居0.60%股權。三者構成一致行動人，合計持有顧家家居76.21%股權。
長江商報記者梳理發現，顧江生家族首次減持始于2020年7月16日，TBHomeLimited將所持顧家家居6%股權協議轉讓給百年人壽。當年11月16日，其又將5.01%股權轉讓給蕪湖建信鼎信投資管理中心(有限合伙)，轉讓價格分別為14.65億元、22.55億元。
此外，當年7月23日、24日，其還通過二級市場減持228.28萬股股票，套現約1.24億元。至此，TBHomeLimited套現的金額合計達38.44億元。
顧家集團方面，2020年7月23日、24日，其通過二級市場減持980萬股股票，套現約5.32億元。9月24日，向海通投融寶1號集合資產管理計劃協議轉讓5.06%股權，交易價格為18.68億元。7月24日至11月17日，可交換債換股2106.42萬股股票，總價為9.94億元。因此，顧家集團合計套現約33.94億元。
需要說明的是，換股尚未進行。顧家集團發行的可交換債券規模達25億元，未來或將全部換成顧家家居股票。
不止如此，今年，通過大宗交易，顧家集團減持1.97%股權，套現8.01億元。
綜上，顧江生家族通過上述途徑已經套現約80.40億元。
此外，上市以來，顧江生家族推動顧家家居大比例分紅，目前，已經派發股利31.66億元。顧江生家族持股比例曾長期超過60%，據此判斷，其通過分紅變現近20億元。
如果考慮到頻頻股權質押，通過多種途徑，顧江生家族已經套現超過百億。
截至目前，顧江生家族所持顧家家居的股權質押率49.98%，其中，TBHomeLimited的股權質押率為79.18%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