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志不做“餓死的詩人”的沈浩波，在等待一年后，未能叩開A股市場的大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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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月30日，深交所決定終止對北京磨鐵文化集團股份有限公司(下稱“磨鐵集團”)的創業板上市審核。意味著沈浩波和他一手創辦的磨鐵集團此次只得遺憾離場。

手握《后宮·甄嬛傳》、《誅仙》、《盜墓筆記》等大熱IP，磨鐵集團為何在資本市場講不出好故事？

磨鐵是怎樣煉成的？

“我其實就是一個幌子。”作為磨鐵集團的創始人，沈浩波早年間接受采訪時曾這樣形容自己。

2004年，接連出版《北京娃娃》、《草樣年華》后，以詩人自居的沈浩波，找到了中國科技大學計算機系畢業的漆峻泓，這樣“一文一理”的組合，讓沈浩波擺脫了“小打小鬧、沒有責任感”的狀態，二人合伙成立了“磨鐵文化傳播公司”，也就是磨鐵集團的前身。

有了《草樣年華》的成功，沈浩波意識到網絡文學的商機。在閱讀大量網絡原創文學后，沈浩波看中了《誅仙》，并為其打上了“玄幻小說”的標簽。

后來，這部被無數粉絲視為“東方幻想扛鼎之作”的長篇小說，讓磨鐵文化找到自己的暢銷書運作模式，也讓磨鐵在業界聲名鵲起。

后續，磨鐵文化又如法炮制了《明朝那些事兒》、《盜墓筆記》、《后宮·甄嬛傳》等大熱作品，發掘出當年明月、南派三叔、蕭鼎、流瀲紫等炙手可熱的暢銷書作者，晉升為一流出版公司。

“每一部作品都是所在領域的開先河之作，具有里程碑的意義”。磨鐵集團在招股書中不吝于對自己出版作品的贊賞。招股書透露出，圖書出版依然是磨鐵集團最主要的收入來源。

2018-2020年，磨鐵集團分別實現營收7.58億、7.91億、8.82億，歸母凈利潤6742.36萬元、4108.81萬元和9338.49萬元。在2020年度大眾圖書公司排名中，公司整體市場碼洋占有率為1.18%，排名第二位。

圖片來源：磨鐵集團招股書

圖書策劃與發行的營收占比在8成左右。公司五大客戶包括當當旗下的天津當當科文、京東旗下的江蘇圓周、新華文軒等公司。第一大客戶當當科文過去三年累計為磨鐵集團貢獻3.61億元銷售收入。

體現盈利能力的毛利率方面，報告期內，磨鐵集團的毛利率分別為38.74%、41.2%、36.28%；低于同期同行毛利率均值47.42%、45.83%、44.56%。

對于毛利率水平偏低的原因，磨鐵集團歸結于“將精品、優質原創內容呈現給讀者，版權采購上投入較高成本”。

數據顯示，版權成本占磨鐵集團圖書策劃發行收入的比例在三成左右，而同行企業這一占比約13%。

向影視制作靠攏

距離鄭曉龍導演的《甄嬛傳》首次播出已有10年之久，各種關于《甄嬛傳》的“二創”依舊活躍在社交平臺，不少網友甚至拿著“放大鏡”對劇集逐幀解讀。

而包括《誅仙》、《盜墓筆記》、《三生三世十里桃花》等磨鐵集團旗下的系列圖書也均已被改編成電影或電視劇，且收獲了不俗的反響，但作為原著出版方的磨鐵實際上并沒有嘗上這一波影視化的甜頭。

IP影視化“紅翻天”的背景下，手握大量IP的磨鐵集團也“慢半拍”地看中了這塊“蛋糕”，開辟了影視劇策劃與開發業務。

招股書顯示，近年來，磨鐵集團陸續參與出品了系列電影、影視劇作品，如《從你的全世界路過》《悟空傳》《天意》《少年的你》《大贏家》《特戰榮耀》《國子監來了個女弟子》《不會戀愛的我們》等。

其中，《少年的你》口碑、票房雙豐收，2020年為公司帶來7377.38萬元的票房分賬收益。但其余作品卻未激起較大水花，《從你的全世界路過》與《悟空傳》在票房和口碑層面均未取得亮眼的成績，前者票房8.13億元、豆瓣評分5.4；后者票房6.96億元，豆瓣評分5.1。

電視劇方面，諸如《天意》、《國子監來了個女弟子》、《不會戀愛的我們》豆瓣評分別為4.0、3.8、5.6。可見其在圖書發行領域的能力并未復制到影視內容制作領域。

具體到財務數據，2018-2020年，磨鐵集團影視劇策劃與開發貢獻的營收分別為1.04億元、4555.48萬元和1.35億元，占比分別為13.84%、5.8%和14.20%，暫未成為支撐公司成長的“第二曲線”。

IP影視化未見起色的情況下，磨鐵集團近年來也并未開發出過多“現象級”爆款圖書。

例如，磨鐵集團的新品暢銷書東野圭吾《危險的維納斯》，在當當網上“東野圭吾作品榜”排第63名；大冰《乖，摸摸頭 2.0》排在當當社會小說圖書暢銷榜第103名；《82年出生的金智英》排在當當外國小說飆升榜第85名。

而據招股書，報告期內公司圖書策劃與發行版權采購前五大供應商中，每年仍有自然人石悅、焉冰、徐磊的身影，分別為作者當年明月、大冰、南派三叔，單人采購占比在4%-6%不等。

據了解，當年明月的《明朝那些事兒》系列早于2009年完本，南派三叔的《藏海花》、《沙海》還未“填坑”，后來鮮有優秀作品問世。可見公司對早年開發的暢銷書仍有存較大依賴，爆款新書難挖掘。

兩度被中止，股權結構“不被待見”

如沈浩波早年間在詩人和商人的身份之間踟躇徘徊一般，磨鐵集團的上市之路也歷經蹉跎。

去年6月公司創業板IPO申請獲受理后，時隔3個月便因“公司及保薦人更新財務資料”，主動申請中止發行上市審核程序。

今年1月，因公司律師北京金杜律師事務卷入違規項目被證監會立案調查，磨鐵集團IPO再度被“中止”，于今年3月才剛剛恢復。

結果是，排隊一年，還未完成過一輪問詢，磨鐵集團便匆匆撤回上市申請文件，上市進程就此畫上句號。

而從股權結構看，完成多輪融資的磨鐵集團持股較為分散，且公司處于無控股股東狀態。

截至招股書簽署日，優酷信息為第一大股東，持股24.08%股份；創始人沈浩波、漆峻泓分別持股19.84%，并列為第二大股東。2015年，兩位創始人簽署了《一致行動人協議》，被認定為共同實際控制人。

據《深圳證券交易所創業板股票首次公開發行上市審核問答》，“通過一致行動協議主張共同控制的，無合理理由的（如第一大股東為純財務投資人），一般不能排除第一大股東為共同控制人。”

對此，磨鐵集團解釋稱，公司第一大股東優酷信息屬于投資人，董事會層面僅提名一名董事參與董事會決策，其在公司股權、董事會層面均無法對公司實施控制，亦未介入公司日常經營管理。

因此，磨鐵無控股股東，但磨鐵的共同實際控制人為漆峻泓、沈浩波。招股書顯示，當雙方無法達成一致意見時，應以漆峻泓的意見為最終意見。

但在IPO審核過程中，股權穩定性是發審委關注的重點之一。無控股股東的情況下、股權分散的情況下，磨鐵集團的股權結構穩定性略顯不足，而這或許也是磨鐵的另一重“隱雷”。

李璐/文